大學同學之死

幾天經由同學告知大學同學的死訊,想問清楚是何原因導致死亡的發生,跟死者研究所同校的另一個大學同學則不願說明,只能臆測可能造成死亡的原因。大家互相通知這意外的消息,一些同學相約到高雄的同學家捻香致意,有的同學則託要去高雄的人代墊白包。在微軟的即時通,一些同學會問我要不要去高雄;要不要包白包,我只好擠出一個比較含蓄的藉口說都不會。錢的事情讓我蠻敏感的。

有些同學的即時通的暱稱都改成哀悼的文字,有人則是表達不到一天就改掉了;有人則寫了篇哀悼的文章抒發些許哀傷。不在人世的同學跟我只是交淺言淺的同學關係,說要表達哀悼之意我沒辦法親赴高雄;要我請假放棄早上掃廁所的工讀這不可能;要我掏出一千一百元包白包無此預算,我現在需錢孔急無法澤被旁人。這種事不能因為其他同學造成的莫須有的壓力而讓自己違反自己的原則。

突然的死訊讓曾經相處過的人產生特別的感觸、想法,有人的難過是因為交情匪淺;有人的哀傷是因為禮貌需要而表現出來;有人則是保持適當距離平常心面對,或者是這全然不關我的事。矯情的必要性在於怕被其他人認為你很無情無義,又或是大家同學一場你怎麼這樣理性、冷靜?那如果只是因為死者為大而裝出矯情,或是跟著大家一起悲傷難過,實際上跟他生前只是泛泛之交,那要如何對待跟你是交深言深的親戚朋友?是要更加的悲傷,還是包更多的白包?人對於存在的人、事、物平常會不太在意、視而不見,等到失去後才猛然想奮力抓取最後的一點一滴。

大學時期的交集本就不多,畢業後更是斷了連絡,缺少浪費時間的簡短噓寒問暖。大家互相通知沒啥交集的同學這件突如其來的死訊,不知會否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打擾?匆匆地表達難過、訝異、不捨,好吧那為何過世的同學生前沒有找同學分享心事?這間接證明交情並沒有那麼好。我沒有否定矯情的必要性,這是維持人際關係的一種手段、保護傘,這是人的惻隱之心的一種表現。由於不是地獄裡的判官,根本無從得知同學最後的善惡評價,我只能做到最基本的哀矜勿喜。

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宗教的觀點對於不同死因有相異的見解),不到卅歲的年紀離開這讓人疲累的人間,不用養兒育女、不須工作餬口、擺脫柴米油鹽的煩惱,只是留下哀慟的直系親屬。不時浮現的煩惱和短暫的快樂,隨著死亡而永遠擺脫,這對死者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永遠的解脫。反觀繼續活著的人,畢業後要找一份滿意的工作很辛苦,要提心吊膽逍遙法外的歹徒覬覦身家財產,要面臨意外造成的身體傷害,年老又要忍受接踵而來的痛苦疾病。大部分的人每天重覆著一成不變的事、物,很少人能有志趣相投的生命事業,只能辛苦平凡的求溫飽,甚至有的人淪落到從事男盜女娼的不法勾當謀生,比方說你會覺得那些詐騙集團的人繼續活著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所以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亡比較幸福?

活著的人不要自以為是地站在自身立場替死者惋惜難過,說繼續活下去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發生,因為困境始終是要自己來解決,如果旁人根本無法幫忙分擔,我們又有何立場要求人痛苦地活著。我們不是當事人、不是其直系親屬,我們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過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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